鹿厌一惊,“世子,那你岂非自投罗网,让贼人抓住把柄?”
谢时深轻笑道:“倘若如此,我今夜又怎能活着出宫。”
多亏那日随锦衣卫去了京郊,否则他还需安排人证,如今有了锦衣卫出面解释,倒是让皇帝消疑。
他借前世经历布局此举,目的是为了抓住杨承希的把柄,以便日后为己所用,但前世杨承希死得早,他对此人了解不多,此招有几分铤而走险,他要赌杨承希是否有野心,是否会借此争夺兵权。
可如今看来,杨承希送上门的行为或有野心,但并不像是冲着兵权,反倒又添一桩无法理解之事。
鹿厌思考少顷说:“既然贼人不知他在府上,世子何不将离王送走?”
谢时深道:“让人知道也无妨”
鹿厌道:“为何?”
谢时深看向屋外覆满月色的院落,平静道:“离王无心争权,但他需要一个靠山,我们正好缺一块挡箭牌。”
说罢,谢时深不欲和他多言,便从圈椅起身,顺手把人拎起。
鹿厌踉跄站起,双手从他的大腿离开,为稳住身形转而抱上他的手臂,贴着他问道:“世子去哪?”
谢时深瞥了眼他的手,一动不动道:“带你回明华居值夜。”
鹿厌一听,费力挣扎着拒绝说:“世子,今晚不是我值夜,你不能这么压榨我,我还在长身体。”
谢时深听闻后认可颔首,拖着他往外走,云淡风轻道:“原来如此,恰好刘管家备了膳食,你若不来”
“我最爱给世子值夜了!”鹿厌猛地抱紧他,扬着脸颊朝他卖乖,“世子贴贴。”
谢时深冷冷哼了声,由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往厢房而去。
吃饱喝足后,鹿厌便在院子中闲逛,彼时谢时深在浴室里,鹿厌看着院子里换值的侍从,心想晚点等谢时深放自己回梧桐院。
奈何他饱腹一顿竟打起呵欠,坐在廊下靠着柱子小憩,结果倒头便睡了过去。
等谢时深从浴室出来后,路过门前瞧见廊下一抹摇摇欲坠的身影,正是鹿厌抱着柱子在打瞌睡。
院子看似空无一人,其实却暗藏着侍从在周围,若无命令或意外,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入内,自然也无人留意鹿厌睡着了。
谢时深放轻脚步走出厢房,行至他跟前也未见鹿厌惊醒,这才让他想起近段时日鹿厌值夜次数颇多,恐怕是累过头了。
他轻叹一声,缓缓蹲下身来,欲将人唤醒时,却听见了鹿厌的梦呓声。
“师哥”
谢时深仔细辨别,眉梢微蹙,记起鹿厌曾提及此人,似乎此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。
夏夜微风轻拂,卷起额角青丝。
谢时深沉默良久,莫名张口悄声问道:“师哥何许人?”
可话音刚落,他立即紧抿着唇,后知后觉发现今夜自己总被扰乱思绪,不由怀疑自己是否操劳过度所致。
他摇了摇头,打算将人喊醒,抬眸时却撞进了鹿厌的双眼中。
第19章
刹那间,谢时深屏着呼吸须臾,神情淡定和鹿厌对视片刻,发现他只是迷迷糊糊睁着眼,似乎还未认出自己后,谢时深才渐渐放缓呼吸,等着他作出反应。
鹿厌这会儿正睡得糊涂,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,耳边仿佛听见了谢时深的声音,潜意识驱使他强行睁眼。
可眼睛是睁开了,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,似梦似幻,让他觉得不真实,毕竟谢时深怎会朝他张开怀抱。
实际上,谢时深伸手轻拍他的脸颊,想将他从梦中唤醒,奈何鹿厌睡得沉,一番拍打下来毫不见效。
鹿厌沉浸在睡梦之中,面对谢时深敞开的怀抱,权当是主仆之间简单的拥抱,想也不想便笑着往前扑上去。
殊不知他将要跌下阶梯,谢时深见他朝前栽倒,迅速伸手将人接住。
鹿厌搂紧他的身子,笑呵呵道:“世子”
谢时深低头往怀里看去,发现他的嘴唇正蹭在衣袍上,令谢时深下意识蹙起眉头,眼睁睁看着他在胸膛乱钻,却腾不出双手将人推开,无济于事看着他乱动。
然而,此刻鹿厌梦中的场景有所不同,梦里的谢时深消失了,而他以为抱着之物乃香喷喷的炙烧肉串,恨不得来上一口。
眼下谢时深正准备将他抱进屋里,不料怀里人开始咂嘴,仿佛在怀里闹饥荒似的,让谢时深有种不妙的预感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只见突然鹿厌张开嘴巴,朝着谢时深的胸一顿乱啃!
“鹿厌!”谢时深猛地绷紧身子,沉声道,“松开。”
但换来的只有没完没了的啃噬。
鹿厌拿他的胸膛磨牙,紧紧抱在手里,吃得正欢,含糊不清道:“香香。”
谢时深:“”
他眼看着胸襟被啃湿了小片,终于忍无可忍腾出一只手,快速捂住鹿厌饥饿的嘴,单手扣紧他的腰,阴沉着一张脸把人拎进厢房。
翌日一早,刘管家敲开厢房门,鹿厌昏昏沉沉从榻上爬起,脚步摇晃着跑去开门。
刺眼的阳光闯进屋内,他双眼惺忪看着门前的稀客,反手又把门关上,拖着脚步倒在贵妃榻上,盖上不知从何而来的被褥,呢喃说道:“起猛了,居然看见了刘管家。”
可话音刚落,他倏地睁眼,望着陌生又熟悉的陈设,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,脑袋一片空白循声看去。